天若有情之应是逢君不相识六-Luluhua

第六章心态

港生：我只是默默地在一边望着人群中的他，再也没有行动。——to芦花第三次

东孝贵把鲁德培送到家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过了半夜，门口不太显眼的位置贴了一个五角星，他瞥了一眼，门锁落下之前把它扣了下来。

不一会他又换了身衣服，带了鸭舌帽和口罩出来，走了差不多一个街口拦了辆taxi，去见临时约他的李sir。

废弃的村屋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悬在半空，照得李sir的脸特别冷酷：“Sir，今天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吗？”

“啪”地一声，李sir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了早就漆皮翻落得厉害的木桌上，“你自己看看。”

“这是什么？”东孝贵要伸手去拿，李sir却一把夺了过去，把信封从中间撕开，一张张地照片哗地掉落了一桌。

东孝贵皱了皱眉，拿起照片看了一张又一张，眉头蹙得更紧，“李sir，这是在偷拍我？……还是鲁德培？”

“偷拍？对鲁德培也许是，对你来说你会没有一丝一毫地察觉吗？”李sir语气特别严厉，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，别怪我没提醒你，鲁德培他从来都没有心，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骗！”

东孝贵听出了李sir话里的意思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，他想为自己辩驳几句，但看着李sir五官都有些扭曲的脸，他认错地低下头，“是，李sir，我一定谨记自己的初心和使命，下次不会再犯！”

李sir的心态崩了，从他接手重案组到现在，他一直都怀疑鲁德培，可是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抓到他的真材实料。

现在连政府都出面要推荐他当太平绅士……坚持多年的事情，居然要成了笑话，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，更何况这次还关系到他能不能再往上升一级……鲁德培就彻底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。

人一旦有了执念，心就会有偏颇和成见，再多的解释都是白费。

东孝贵认错认得这么快，李sir都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太过，他语气缓和下来，拍了拍东孝贵的肩膀，“sorry，刚才我有些急躁。但是阿贵，爱之深责之切，你也知道我是对你寄予厚望……你确实也没有负我所托，依我对鲁德培的了解，他对你是不同的，你要把握好机会，更加多了解他，尽快获得他的信任，他只要信任一个人，就什么事都好办了。”

“是！李sir，我始终都是忠于任务，忠于您的！”东孝贵在李sir期许的目光中，站了个标准的皇家警察的姿势。

可回到住的地方，东孝贵就失眠了，他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。

今天鲁德培有个重要的会议，会议八点就准时开始，他得早点去接他。

他赶紧洗了个澡，穿好鲁德培给他买的衫，开着车子去了鲁德培的别墅。

一夜过去，鲁德培又是容光焕发，神采奕奕。

东孝贵见到这样的鲁德培，心头跳了一下，脸上有了笑容，“早晨，鲁sir。”

“早晨。”鲁德培笑着点了点头，便上了车。

一路上Julian都在看今天会上的资料，但还是忙里抽闲地关心了一直外后视镜里观察他的司机，“阿贵，是不是昨晚回去太晚影响到你休息，你看你眼下都有黑青了。”

东孝贵有些受宠若惊，“哈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！做鲁sir的手下真的好幸福哦！多谢鲁sir关心！但是您请放心，不会影响我开车的！”

“呵呵，你莫哽样紧张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，这样吧，我也不是黑心的老板，今天的会议要开一整天，开完以后晚上还有个饭局，饭局后会有人送我回去，今天就放你休息一天，你一会开车回去就好了，明天记得准时来接我。”

“Boss，您太体贴了！您的好意我心领得了，我年轻的嘛，没休息好没关系的，况且我做嘎嘢就是在车上等您，又不辛苦，您让我休息，您自己倒是忙累一天，我会心里不安的。”

东孝贵说话越来越软，已经有些撒娇的味道，“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您吧？好吗boss？”

“你既然都这么说了，那就你自己决定吧。”鲁德培笑笑，继续看他的资料。

东孝贵也认真开车没有再打扰他，想起昨天看到的照片里他在鲁德培身边的眼神和表情，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。

直到开会的地方鲁德培交代他才稍有平复，“阿贵，过几天你陪我去参加盛club的年度答谢酒会，主题是Art Deco，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阿成，如果需要买衫，提前跟他讲，他会找人替你安排。啊～仲有，哩个衫很称你，顺便也让阿成多买些备你，你话是我说的，他就明了。”

东孝贵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，鲁德培已经被安保护拥着进了电梯。

是昨晚的谈心起了作用了吗？他笑着摇了摇头，困意有些上头，他下车点了几根烟，抽得嘴巴都发苦了才打住。

一看时间还有漫长的等待，他干脆在鲁德培的车上，闻着他的气息，补起了觉。

酒会前两天盛club上上下下都忙疯了，尤其是张小姐。

酒会的流程、来宾名单、节目单、布景、灯光、乐队、酒水、吃食还有礼品等等，都由她一人负总责，这几天她里里外外地操办，小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噔噔噔的声音像打了鸡血一样，响彻会所的每一个角落。

港生这个待考察的试工也难逃这忙碌的盛典。他现在在学业与工作之间，完全成了夹心饼，成了沙丁鱼罐头里的沙丁鱼……

昨天唐诗诗还跟他讲，“港生，你还是要尽量考个好成绩哦，今年的寒假学校会有剑桥大学的几个交换名额，剑桥大学不是你的梦想嘛，这次期末就是你一学年的结束的最后一次考试，你只要保持以往的水平，就很有希望去哦！所以要加油哦，不要轻易放弃，有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，也可以找miss何帮忙。那～千万不要找不靠谱的黎伟梁，他自己半瓶水到处晃，找他只会更耽误你。”

剑桥大学，世界名校，是个人都会心动。

港生也是人，他也真的心动，尤其是上一世他还是个作家，虽然旅游的时候去过，可是这次是交换生，意义完全不一样。

他只能拼了十二分的能力去学习，倒欠了两分的力气在工作上。

以至于酒会那天，他差点把满盘子的酒水洒在了自己的搭档身上。

“港生！你怎么心不在焉的，你要小心了！”

港生现在进已经脱离了厨房，进入了第二轮的培训阶段，带他的也是刚进来不久的年轻人，叫七仔，“哎，你知道嘛，今天鲁德培居然也来了！听这里的老员工讲，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，以前老板求都求不来，今年居然暗地里办了我们这里的vip不说，竟然还能来捧场这样的酒会。真是幸运死了，我们刚来就看到他的真人，以前都只能在报纸新闻上看看。我刚特意过去瞄了一眼，他好有型好有男人味哦～～～又有钱又有名，简直极品！”

七仔讲得又兴奋又花痴，听在日夜不停、没有休息好的港生耳朵里，就像念经一样吵，脑子里像放了个敲经的钵，一直嗡嗡嗡地响，响声震得他心都在颤动。

七仔不死心，拉着他进了酒会。港生这才看清，他们辛苦了几天的成果。

酒会秉承着Art Deco 的风格，现场布置得精致华丽，经典的Art Deco 装饰元素充满了会场的每个细节，最大程度地展示了二十世纪三是年代的浪漫复古又奢华优雅。

港生惊叹于会所和张小姐的能力，酒会上的男男女女穿着也都很Art Deco风，尤其是是女式的H型低腰裙和头上珠光宝气的钻石发带，配着复古的波波头，港生以为自己就置身于那个年代，那段纸醉金迷、衣香鬓影、绚丽耀眼，独属于美国的流金岁月。

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人群中最耀眼的人身上，其实不是他看起来耀眼，而是在他的眼里，他最吸睛。

他就穿着简简单单的礼服西装，版型和配色都没有为了酒会而特别跳脱，他也不在酒会舞池的中心，而是坐在角落里像是被幕布上的电影吸引。

电影为了不扰乱乐队的演奏是静音的，纯法语字幕，“法兰西玫瑰”阿佳妮的怼脸镜头不断闪过，港生才判断出这是《四重奏》，今年戛纳电影节上大放异彩，斩获了好几个奖项，这个电影里运用的大量的Art Deco 风格的服化道，也为这个电影增光添彩不少。

怪不得会所选这个主题，既附庸风雅又紧追潮流，这样的策划，港生由衷地佩服。

这一年大部分香港人都还沉浸在冷面笑匠许冠杰《摩登保镖》、黄百鸣的《追女仔》等喜剧电影里。

可Julian这些人，早就高高在上，阳春白雪。

港生如果不是上一世当作家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多。

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，即便他跟Julian相认，他又以什么身份和他相处呢？